• 2018 11 12 诗意栖居
  • 作者:赵云龙 编辑: 广播台发布日期:2018-11-12浏览次数:

光阴似水,待你如初

岁序不言,时光惊雪。这就是流年,昨日姹紫嫣红把春光赏遍,今朝已是落叶空山被寒风催紧。千百年来,那条叫间的河,流经了多少聚散尘缘,阴睛故事。那么多死生相依的情感,似萍聚,如云散,亦只是沧桑岁月里,一道薄浅的凉风,稍纵即逝。

“笙歌归院落,灯火下楼台”。说的是民国乱世里的烟云故事,纵使喧闹蒸腾的剧场,终要归于平静。回首过往,世事如梦,自古才子佳人,不过是残照日暮里的风景。江山依然,风日静好,历史像被洗过一般干净无尘。我所能追寻的,只是一些残余的古老幸福,明净忧伤。

大雨倾城。上海滩是一座赋予传奇,演绎悲欢的城市。它于我,亦有着一种不可言说的诱惑。无论是弥漫着旧时光的老弄堂,还是装帧得像梦境殷的古建筑,或是霓虹灯下的一片光影,黄浦江畔的一朵浪花,哪怕是街巷飘飞的尘埃,都是风情的。

她亦只是民国画卷里,微不足道却不可缺少的一笔淡墨,民国红颜风光无际,她于浊世染缸里惊鸿照影,修身修己,过得活色生香,又纯粹明澈。在我心底,她是个任性招摇,却又寥落孤清的女子。她浮华亦隐忍,决绝亦坦荡,堕落又清白。

她是一树海堂,其间的妩媚妖烧,无人相争,无人可争。她也是
一株罂粟花,在民国岁月的枝头,开出明丽冷艳的花朵。她是一
味毒药,妩媚芬芳,让人倾心迷醉,一饮断肠。她身上带着蛊惑人的妖气,是个不折不扣的妖精。她是画者,是诗客,是戏子,又或者,仅仅只是个女人。

她叫陆小曼,生于上海,死于上海,惊世于上海,尘封于上海。她的一生,如同一部戏文,飘忽无常,却又真实清冽。她外表妖媚风情,内心芷若幽兰。她的故事,波澜壮阔,又风烟寂静。她一生,为几个男人风华不尽,却只为一人丢城弃甲,视死如归。无论是爱她的,恨她的,她只微笑相待,不争不扰。

一切或美或丑的过程,皆是为了将来种下宿命的前因。人生本无
对错,奈何命运总是横生枝节,才有了许多痛苦的抉择,落寞的
转身。陆小曼,这个冰雪聪慧的女子,亦会情迷双目,不由自主。一生为了情爱,甘愿自饮毒酒,换来容颜失色,花落人亡。

这个女子,应该懂得巫术。令青年才俊王赓为她倾倒,又让风流情种徐志摩为她痴狂,还让民国公子翁瑞午为她迷醉,甚至还有许多男子为她傻,无论是否动过真心,至少染上她的毒。中毒之人,于罂粟花丛沧陷,难以自拔。

陆小曼本是书香门第,貌美如花,能舞会画,属民国红颜里的绝
色佳人。她曾惊艳于帝都,倾倒四座;又风情于上海,放纵形骸。在遇到徐志摩之前,她算得上是个端庄秀丽的良家女子。遇到他之后,徐志摩的诗情纵容了她的妖媚,让她骨子里叛逆的血,得以尽情流淌

她注定不是一个甘愿平凡,清守寂寞的女人。她的容颜、才情喜好,以及人生的种种际遇,迫使她像烟花一般,璀璨绚烂,又寂寞如雪。与徐志摩的相遇,更改了她一生的剧情,从繁华到清冷,奢靡到落魄,似乎只是一朵花开的时间,一个春秋的距离,此岸到彼岸的长度。纵然烟云消散,随风成尘,亦不枉她人世山水走过一道。

徐志摩说,她一双眼睛也在说话,晴光里荡起,心泉的秘密。是这样惊艳的邂逅,让他们不惜预支一生的幸福,只为刹那灿烂。她做到了,她用最美的华年,最深邃的爱恋,换取了一段刻骨相依。是她入戏太深,还是人间本身就是一个,华美又悲伤的剧场?

她如愿以偿地嫁给了徐志摩,这个值得让她以命相聘的男子。新
婚燕尔,郎情妾意,徐志摩用诗编织了一段如梦的时光。陆小曼和徐志摩居住在硖石的宅院,恍若世外仙源,每日忘棋废织,尽管短如春梦,却不悔三生。

这个女子,如何离得开十里洋场的上滩。自小养尊处优,能歌善舞的陆小曼怎禁得起那样歌舞升平的世界,她从此沉于物欲横流的夜上海。打牌、听戏、跳舞、喝酒,直到后来一身病骨,迷恋上阿芙蓉,过着奢侈堕落的生活

她太任性放纵,娇慵贪玩,凭着惊人的美貌,像个交际花似的在夜上海周旋于那些社会名流中。她太不知轻重,不懂自爱,到后竟然和翁瑞午隔灯并枕躺在一张榻上吸鸦片,每日吞云吐雾全然忘了自己是谁的女人。

为了缓解病痛,翁瑞午为她推拿,自此有了罗襦半解、肌肤相触
的缘分。徐志摩始终对她千恩万宠,为了她肆无忌惮的挥霍,被
迫往返授课于南北学堂,呕心沥血于寒灯窗下。她像夜上海那盏
闪耀的明灯,丢失了往日的草木灵性,绽放出锐利的光芒。

是情,是债,是浮华,是惨淡,与人无尤。这朵罂粟花,自怜
自傲地开放,不问结果。直到徐志摩粉身碎骨、魂消魄散,陆
小曼方才醒悟。只是几载光景,她已将沧海桑田过尽。徐志摩
的死,让陆小曼醒透,彻底终结了过往的荒唐,也匆匆了断繁
华的一生。

她写《哭摩》,任悲伤泛滥成灾,不管不顾。爱情之死,让她感受到蚀心缕骨的痛,自此生死无惧,任尔西东。之后的陆小曼身居简出,素衣清颜,仿佛一夜之间已是美人迟暮,可她还是离不开上海滩,离不开翁瑞午,离不开阿芙蓉。

她不是一个背信弃义的女子,她不在乎世俗的流言蜚语。为守心中爱情,她不改嫁纺瑞午,只是与他平凡相守,日日斜躺在榻上,同食鸦片,于云里雾里,淡看浮沉世事,聚散人生。

直到有一天,护她数十载的翁瑞午也死了。陆小曼一如既往地活
着,带着一身病骨倦容,沧桑姿态,决绝悲情地活着。红颜老去
的陆小曼,花容憔损,牙齿掉光,却一直微笑于世间。

她受人冷眼轻贱,不在乎平谩骂指责,亦不需要怜悯疼惜。这样的
女子,风华得惊世,亦落魄得倾城。到最后,她成了一枚寂寞又
穿肠的毒药,过到无人问津的地步。她不屑谁去品尝,亦不肯为
谁再去调制一杯酸甜苦辣的酒。

她累了。唯时光对她不离不弃,唯时光为她静静送离。陆小曼死
了,是病死的,吃鸦片死的,或是寂寞死的,都不重要。总之她
离尘远去,带走了她一身的妖气,也带走了毒药的芬芳。那
天,是晴天雨日,亦无人知晓

她终究是孤独的,没能和徐志摩葬于一处。她到底薄弱,无法与酷冷的世俗相争。一段生死与共的爱情,也只是在属于各自的泥土里开花,结不出相同的果。罂粟花开,罂粟花落,一世风情,烟消云散。她的一生,是缘,是劫,更是戏

她说,时光如雨,我们都是在雨中行走的人,找到属于自己的伞,朝前走,一直走到风停雨住,美好睛天。她找到那柄属于自己的伞,也陪她红尘风雨走过一程,但事与愿违,不等睛天,便分道扬镳。非伞无情,负苍天美意,它亦想惜她周全,奈何造化弄人,不得善果。

她叫陆小曼,她的人生,似民国乱世里,那朵美丽又清冷的芙蓉
花开。在我淡淡的笔墨下,徐徐舒展,带着前生的夙愿,晕染了
今世的相逢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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