• 临渊
  • 作者:外国语学院 吴小笛 编辑: 发布日期:2020-06-30浏览次数:

新雪将至,长号鼓动喧嚣,时值新春,本该歌台暖响、红绸蔽天,火树银花应照亮广阔的天,当是盛世浩然气象。至少,这场灾难到来之前,这是每个国人描摹过无数次的新年盛景。

它应该是金吾不禁长明夜,锣鼓喧天不夜天,我们想过无数种相似又新奇的模样,但唯独未曾想过,庚子年的新春是寂静的、悲哀的、痛苦的,甚至绝望的。病毒比我们想象中跑得更快,起初我们以为他不过是一次微不足道的喷嚏、一个忍不住的咳嗽、一次正常的感冒发烧,直到道路开始被关闭、城市陷入死寂。每日哀怨悲戚混着冬雪的凉一同钻进翻涌的人潮里。

然利齿尚在,坚骨犹存;临渊在侧、盛世将倾,我辈不敢不殚精竭虑。

是谁的儿子,又是谁的父亲?是谁的妻子,又是谁的丈夫?无数个平凡之躯逆行奔赴,他们穿起厚重的防护服,甚至咬牙剪去一头长发,从遥远的山川之外赶来,以血肉之躯筑起长城壁垒。

“苟利国家生死以,岂因祸福避趋之。”我记得已过杖朝之年的钟南山院士披星戴月奔赴武汉;我记得李文亮直言不讳,用性命捅破黑暗杀出一道光明;我记得防护面具背后一张张满是淤青的脸;我记得一缕缕被毅然剪断的秀发......我记得每一个平凡而又伟大的血肉之躯,他们把自己的生命丢向荆棘丛里,把平和与安宁藏进了迢迢岁月。

时代的沙尘落下的时候,每一个奋力前行的人,都是英雄。

我从那个老人手里接过沉甸甸的食材的时候,我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。呼啸的寒风还在摧折大地,病毒还在这片土地翻腾,他在一片风雪里送来了补给。因为口罩我看不清他的样子,因为时间仓促我来不及问一问他的名字,我只记得他略显蹒跚的步伐和花白的头发,一双眼睛亮的像燎原的火炬,胳膊上缠着红艳艳的布条,上面清楚明白地写着“党员服务”四个字。

我第一次如此真切感受到一种强烈的责任感,这四个字像逢春的利剑,足以斩断寒风冷雪,把愁苦埋进星月,我仿佛听到了灵魂铿锵的锐响,“倏”地一声,云散了,我看见了绿芽新蕊、枯木逢春。

泱泱数百万公顷的土地上,还有无数个这样坚韧的“利剑”在破空而出,他们背负着希望和责任,在哀雾万丈里开辟清明、在病毒横行的土地艰难厮杀。我们的确渺小,我们无法完全规避自然灾害,无法解决所有棘手的疾病,更无法抗拒死亡,人类在广袤的宇宙面前不值一提,但我们也永垂不朽。绵延的时间会镌刻人类精神的丰碑,上面会有每一个平凡或伟大的人的名字,这些名字代表着的,就是民族和人类延绵无尽的脊梁和根骨,是燎原的火种,是披荆斩棘的重剑。

“我们赞颂勇气,是因为人类总是明知风险的时候,仍选择做我们该做的事。”有青春正茂者、有行至中年者、亦有皓首之年者,他们明知此去艰难险阻,明知此去恐殒命难回,可他们毅然决然,他们慷慨以赴。我们畏惧死亡和苦难,却也愿意坚定地奔赴向前,只因饱受苦难的是我们的同胞、备受摧折的是我们的民族,我们肩上承载的是一个又一个生的希望。英雄的根骨和脊梁应该代代相传,山川河流和万千英魂见证他们艰难的、前仆后继的跋涉,我辈幸存者此后,亦当有一寸光发一份热,无穷无尽的远方和无数的人们,都应与我们有关。

英雄怀揣着火种走过长夜,跨过战友的遗骸,让脆弱的生命在几欲倾覆的死灰里重新发芽。空虚华美的称颂和声势浩大的记载功勋都太过浅薄,我们只希望未来的平和时光里,能够给予他们应有的尊重。

时代从来不平和安稳,祥和里也有深渊在窥伺,我们的安宁是长在英雄的血肉里,我们愧之、感念之,更因学之。临渊在侧,我辈当万死以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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